就在大唐远征军在异空间岛屿上为坐骑之事掀起小小波澜的同时。
现实世界,天竺,那烂陀寺。
陈玄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自虚空中一步踏出。
他没有惊动寺内大多依旧处于紧张与期盼中的普通僧侣,神识微动,
便已锁定了后院中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的牛二,
以及正在禅房内为那“皈依”的伽罗讲解佛法基础的玄奘。
“牛二,玄奘。”
陈玄的声音直接在两者心神中响起
“老爷,您回来了!”
而禅房的门也被推开,玄奘缓步走出,他看了一眼陈玄,双手合十:
“国师,长安之事已毕?”
陈玄微微颔首,目光扫过那烂陀寺残破的院墙,望向遥远的天际,
那里是婆罗门教总坛的方向,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:
“大军已经整装待发。不过,在此之前……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。
“我们先行一步,去那黑魔教总坛,‘拜访’一番。”
牛二闻言,眼中凶光顿时大盛,摩拳擦掌:
“嘿嘿,早就等不及了!老爷,咱们这就打上门去?”
玄奘亦是眸光一凝,周身隐有佛光流转。
他深知陈玄此举,意在先行探查,或许更是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,
甚至……先行削弱其力量。这对于后续大军的行动,无疑大有裨益。
“降魔卫道,义不容辞。贫僧愿随国师前往。”
玄奘肃然道。
陈玄不再多言,袖袍一挥。
“走。”
三道身影——一玄袍,一金甲,一僧衣——瞬间化作三道流光,冲天而起,
撕裂云层,以惊人的速度,径直朝着卡修拉霍方向,疾驰而去!
然而,就在他们离开后,那烂陀寺后院,
那间原本被玄奘用于“感化”伽罗的禅房内,异变陡生。
原本瘫坐在地、气息奄奄、一副虔心听讲模样的伽罗,那低垂着的、
肿胀变形的脸上,嘴角极其隐蔽地勾起了一抹狰狞而得意的弧度。
“嘿嘿……”一声压抑了许久的冷笑,从他喉咙深处挤了出来。
他小心翼翼地,将一丝微弱的魔识探出禅房,仔细地感知着外界。
没有!那令他灵魂都在颤栗的人的气息消失了!
那个暴力和尚的气息也消失了!
甚至连那头妖牛的气息也无影无踪!
“走了!他们真的走了!”
伽罗心中狂喜,几乎要忍不住放声长啸!
这两日,对他而言,简直是比被打得半死还要痛苦的折磨!
那个叫玄奘的秃驴,不分昼夜地在他耳边嗡嗡嗡地念诵那些狗屁佛经,
什么慈悲为怀,什么放下屠刀……听得他脑袋都在抽搐,恨不得把耳朵悟起来!
但为了活命,为了这来之不易的逃脱机会,他硬是凭借着阿修罗神将惊人的忍耐力,
强行压下了所有的暴躁与杀意,甚至努力挤出一副“若有所思”、“渐有所悟”的假象,
偶尔还配合着发出几声似是而非的、表示赞同的闷哼,以此来麻痹玄奘。
天见可怜!这番忍辱负重,终于换来了回报!那几个煞星,终于离开了!
“自由了!本神将终于自由了!”
伽罗激动得浑身微微发抖,他尝试着运转体内那如同风中残烛般的魔元。
虽然依旧重创难愈,但简单的遁行已然无碍。他必须立刻、马上返回总坛!
将这里发生的一切,尤其是那个可怕的大唐人与暴力和尚的恐怖实力,
以及他们可能前往总坛的意图,禀报给神主大人!
他挣扎着站起身,跟跄地走到禅房门口。
目光扫过寺内那些依旧沉浸在“活佛”降临、佛法重光的希望之中的普通僧侣,
一股暴戾的杀意瞬间涌上心头。
“一群该死的秃驴蝼蚁……”
他眼中凶光闪铄,魔爪微微抬起,真想将这些日子受到的屈辱,
尽数发泄在这些废物身上,将他们撕成碎片!
但理智很快压过了冲动,强行将杀意压下,
“算了!暂且留你们狗命!待本神将禀明神主,率领大军归来,定要将你这破庙,连同里面所有的活物,彻底从这片土地上抹去!到时候,再慢慢折磨你们!”
心念既定,伽罗不再尤豫。
他深吸一口气,强行催动残存魔元,周身泛起微弱的黑色魔光,
身形一晃,化作一道并不起眼的黑色流光,辨认了一下卡修拉霍的大致方向,
随即便以自己目前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,仓皇遁去,身影迅速消失在天际。
然而,伽罗并不知道,他的一举一动,甚至内心那点自以为是的盘算,
都清淅地映照在另外三双眼睛的注视之下。
就在那烂陀寺外,的一片云层之上,陈玄、牛二、玄奘三人,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。
陈玄袖中一道水镜法术凝聚的光幕,正清淅地显示着伽罗化作黑光遁走的全部过程。
眼见伽罗的身影消失在天边,牛二咧开大嘴,露出一个残忍而兴奋的笑容:
“嘿嘿,老爷,这魔崽子果然憋着坏呢!装得还挺象!现在好了,自己乖乖带路去了!”
玄奘看着光幕中伽罗那副如蒙大赦、急于逃窜的模样,脸上那悲天悯人的笑容依旧,
只是眼眸深处,掠过一丝如同金刚怒目般的冷冽。
他双手合十,语气平和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味:
“阿弥陀佛。看来,是贫僧的佛法修为尚且浅薄,感化得还不够深入,未能真正洗涤此魔心中的恶念与奸猾。待下次再见,贫僧定当更加用心,务求以无上佛法大力,撼动其魔根,引其向善。”
他这番话,配合着那平静的表情,让旁边的牛二都不由得缩了缩脖子,
心中再次为那可怜的伽罗默哀了零点一息。
陈玄负手而立,望着伽罗遁走的方向,淡然道:
“卡修拉霍地域广阔,其总坛又深藏虚空中,隐匿极深。我虽知其大致方位,但若要精准定位其入口与内核局域,免不了一番搜寻,耗时费力。”
他顿了顿,嘴角泛起一丝掌控一切的弧度:
“有此‘识途老马’主动引路,岂不省事?”
这正是他方才故意与玄奘、牛二高调离去,却又暗中折返、隐匿气息的缘由。
他们并非真正离开,而是布下了一个请君入瓮、顺藤摸瓜的局。
伽罗那点小心思,在他眼中,如同掌上观纹,正好加以利用。
“走吧。”陈玄袖袍一挥,散去了水镜法术,
“跟上去,保持距离,莫要打草惊蛇。让他,好好为我们带路。”
三道身影再次化作流光,但这一次,他们周身气息尽数内敛,
悄无声息地远远吊在伽罗那道黑光之后!